济南市公积金挤提风波：“误读”还是遭遇“钱荒”？

    9月13日，济南持续多日的公积金“挤提”风潮，仍未退潮。

    位于济南市经十路的住房公积金服务大厅内，前来提取公积金的人群仍未见减少。管理中心院内，站立和坐着上百人，都是等待叫号的市民。咨询台前则被询问办理手续细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 济南公积金管理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，“今天早晨6点多就开始发号，1200个号码很快就发光了。”

    “本来以为今天人会少一点了，来了就能办手续，没想到还是这么多人。”大厅外一位操外地口音的中年市民抱怨说，他听说有的人今天凌晨5点多天不亮就来排队，到中午1点多还未能办好手续。

    当然，与最火爆的高潮时相比，人潮已有所回落。在6日那天，济南公积金服务大厅一天内有1500人提取公积金，人数达到平时的3倍，排队长龙达数百米。

    事情源于8月底济南公积金管理中心出台的《济南市住房公积金提取管理实施细则》（以下简称《细则》），限制两类人群在今年10月1日以后提取公积金账户余额。新政引发外界各种传言和恐慌，由此引发挤提风潮。

    迫于压力，9月10日，公积金管理中心紧急出台公告，将上述两类提取公积金时间延至2014年3月31日，但前往提取公积金的人群在之后3天里仍然络绎不绝。公积金管理中心副主任王建敏出面解释和澄清，称公众对新政存在“误读”。

    济南市财政局综合处一位处长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，也否认外界关于济南公积金发生“亏空”和“钱荒”的传言。“一天就算2000人来提，10天也才2万人，但基数有上百万，不存在亏空的问题。”他同时也否认公积金有被挪用的情况。

    连续两年收紧公积金政策

    《细则》公布后，连日来，位于济南交通主干道经十路、原先冷冷清清的公积金服务大厅一下子人山人海。

    10日这天，记者在公积金服务大厅看到，前来办理提取的市民将200多平米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，处处人头攒动。每个窗口前都排起长队。门外的烈日下也排起200多米的人墙。人行道、紧邻的慢车道上也站满等待办理提取的市民，许多人在树荫下席地而坐，等待叫号。市民王先生告诉记者，他早晨5点就起来往这里赶，也才拿到800多的号码。

   公积金服务大厅的工作人员预计，排队挤提的情况还将持续一段时间。据济南市审计局公布的数据，截至2011年底，该市正常缴费人数已达94.87万人，当年归集金额76.91亿元，而到2012年归集金额已达到103.17亿元。也就是说缴纳职工应已突破百万人，而从本月初至今也只有7000余人办理了支取手续，尚不到总缴纳职工人数的1%。

    引发挤提潮的，是《细则》中引人瞩目的两项条款。一是规定买房三年以后不得再提取公积金账户余额；二是有公积金贷款的，只能优先用于偿还住房公积金贷款本息，未还清前不得提取。

    这两条直指支取公积金账户余额的用户。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业务处处长崔建伟在对媒体解释《细则》时就说：“商业贷款满一年提取一次，影响不大。”

    按照现行规定，公积金由单位和个人按工资12%比例各自存缴到当地公积金管理中心后，职工遇有买房、租房及退休等十二种情况可以支取公积金账户余额。

    而《细则》实施后，十二种情况中的两种——“购买、建造、翻建、大修自住住房的”和“偿还自住住房贷款的”的部分用户，可能在支取账户余额方面受到限制。

    据分析，这一《细则》出台的背景，可能与近年济南市公积金的支取金额不断攀升有关。

    据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公布的数据，2012年1月，当月公积金支取金额为2.3亿元，此后数月保持在3亿元左右，7月份开始上升到5.1亿元，到10月份，在归集金额为7.39亿元的同时，支取金额陡然上升到6.54亿元。

    蹊跷的是，在2012年10月支取创出6.54亿元的新高后，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在依旧公布归集和贷款当月数据时，却不再逐月公布支取金额。这不免令人产生联想。

    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秘书处负责网站数据公布的一位处长9月10日接受本报采访时，称并不知道支取数据已连续9个月没有公布。

    从截至去年10月的这一组数字与其他两组对照可以发现，支取金额是一条不断攀升的曲线。归集金额一年半以来一直处于徘徊略有上升状态，2012年1月，当月全市归集公积金为8.69亿元，此后除2、4、10月三个月归集公积金不到8亿元外，一直到今年7月归集的公积金都在8亿多元到10亿多元之间，到今年7月公积金归集创历史新高为10.6亿元；贷款金额则随政策变化起伏较大，今年以来相较于去年10月最高值9.82亿元则呈萎缩状态，大致徘徊在4亿-7亿元之间。

    《细则》的出台并不算突然。之前，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已连续两年出台政策收紧贷款和支取政策。去年10月8日，济南市住房公积金贷款政策曾进行过一次调整。在调低了贷款额度的同时，要求“借款人须在贷款前连续缴存公积金12个月以上方可申请公积金贷款。”

    这一政策的效果十分明显，在去年8-10月连续3个月贷款均超过8亿元，10月达到9.82亿元后，连续8个月贷款金额回落到4亿-6亿元之间。直到今年7月才回到7亿元以上，达到7.92亿元。

    按照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网站公布的年度数据，2011年济南市公积金支取额为41.5亿元，占当年归集总额的48.49%，2012年支取金额52.11亿元，占当年归集总额的50.51%。但上述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秘书处的处长认为，支取金额增多是一种正常现象，“归集增多，贷款、支取肯定要增加。”他说。

    “误读”还是另有隐情？

    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副主任王建敏向媒体表示：“可能我们宣传没有到位，另外一个可能在理解上（群众）不太一致。”言下之意，是群众对即将实施的“细则”存在误读。与记者通电话的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秘书处处长解释说：“我们只是根据2005年住建部加强公积金管理规范意见，规范了一下提取政策，和其他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 实际上在今年6月申请公积金贷款的购房者，就曾遭遇过一次公积金“钱荒”。据介绍，今年6月中下旬银行普遍“钱荒”时，公积金贷款的办理时间也延长了一周左右。此前在审核购房人资格同时可进行公积金评估工作，但此时要求网签后再评估，等于将办理公积金贷款时间后延。

    相关数据也印证了购房者的直观感受。据济南市建委下属住宅与房地产信息网站公布，去年4-6月济南住宅销售10907套，今年同期则达到14452套。而济南市4-6月公积金贷款则由去年的18.63亿元缩减到今年的17.43亿元。也就是说，济南住宅销售自去年下半年以来持续温和放量的同时，公积金贷款却呈现同比萎缩的状态。

    上述济南市公积金管理中心秘书处处长介绍说，济南市的公积金使用率已超过90%。由于使用率是支取总额加贷款余额加购买国债数量除以缴存总额，济南市公积金在贷款萎缩，支取数据缺失的前提下使用率上升，只有两种可能，要么是购买国债总额在扩大，要么是支取总额在不断扩大。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，即公积金运作过程中存在亏空等情况，迫使公积金运作中收缩贷款和减少支取。

    但秘书处的那位处长坚决否认最后这种可能性。“不可能亏空的。济南公积金资金来源非常固定，有正常归集的资金，有贷款本息归还的资金，不是说贷款上去就不行了。”他说。

    济南市财政局综合处一位处长也否认公积金“钱荒”的传言。他表示，公积金属于专款专用，不存在挪做它用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