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：让欠薪者“一黑黑到底” 清欠不再“各打50大板”

　　□　本报记者　杨学莹

　　本报通讯员　高士辉　蒋惠庆

　　2月26日,年后上班第二天,无棣县建筑工程管理局清欠办主任着手起草文件。腊月二十八给农民工发完最后一笔工资,年后也没人来反映欠薪。从事建筑领域清欠工作10年来,他第一次过了个“清闲”年。

　　2014年是建筑业的寒冬。房子不好卖、款不好贷,开发企业和施工企业日子不好过,案件激增。来自省住房城乡建设厅的数据显示,2014年1-10月份,我省各级建设部门受理讨薪投诉14599起,涉及农民工17万人,反映拖欠工资28.9亿元。而2013全年的相应数据为8914起、13.5万人、20.2亿元。

　　寒冬中为何能独享“清闲”?无棣县的探索或许能有所启示。

　　清欠不再“各打50大板”

　　从2005年建设领域抓清欠开始,孙殿宏就参与这一工作,“以往为了保稳定,清欠组往往对涉访各方‘各打50大板’,现在讲依法治国,政府也应该厘清责任边界,是谁的错,板子就打谁。该法律管的事,就得交给法律。”

　　孙殿宏感到,最近几年,越来越多的讨薪上访被包工头操纵,利用农民工讨要工程款和自己的利润。

　　孙殿宏说,有的“包工头”为了揽活,先低价中标,干着干着觉得赔钱了,或者因为质量出问题被扣了钱,就放下工具带人来上访,“包工头说施工企业的项目部欠他1万元,项目部说欠2000元,原来清欠组会‘各打50大板’,5000元吧。这样反倒成了他赖账的工具。”

　　更有甚者,“包工头”先从农民工手里借钱,再鼓动农民工讨薪,讨不回来就不还钱。孙殿宏2014年12月处理的一起讨薪上访,单独问询做笔录时,一位农民工说:“包工头借了我57000元,没打条,说讨回钱才给我。”

　　“政府帮讨的是农民工工资,工程款和利润是合同行为,是法律调整的范畴。”孙殿宏说,去年12月省住建等五厅局印发的《关于改进和加强建筑业农民工工资支付管理的意见》规定,劳务分包合同中不得包含材料供应、机械设备租赁等非劳务内容,农民工工资按月支付,且直接发放到农民工手中。“工资归工资,利润归利润,就划清了边界。”

　　建设工地将推“脸谱签到”

　　处理欠薪上访,劳资双方争议最大、调查起来最费力的,就是工资表的真伪。

　　孙殿宏拿出2014年12月的一份卷宗,金梦豪园住宅楼项目钢筋组“包工头”李荣可带领20多名农民工上访,李与项目经理刘国富签字确认的工程量为28万元,李做的工资表却要价34万元。

　　几十页的询问笔录显示,有的人工资表显示干了100天,实际只干了7天；还有一人,工资表显示出勤60天,实则一天没来过。最终核实,11人的工资表有出入,多报了6万元。

　　“我们正准备在全县工地推行‘脸谱考勤’,这种设备‘对上眼’才能响,也不贵,1000多元。谁来谁不来,干了多少,一目了然。”孙殿宏说,“刷脸”同时要抓“签合同”,让农民工和直接用工单位直接签,让直接用工单位在每个项目部明确专人管农民工台账,工资也直接发给农民工。

　　无棣还想实施一招保护农民工权利:建设单位将工程款和农民工工资分开拨付。前者按工程进度拨付,后者每月拨付,互不相干。无棣龙祥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杨吉泉对记者说:“一个分开拨付,一个脸谱考勤,这两个落实到位,欠薪问题能解决一大半!”

　　让欠薪者“一黑黑到底”

　　在无棣,办很多建设手续需要“无拖欠证明”:招投标、预售许可、墙改基金返还、建筑企业养老保障金返还等,都要开具。一旦拖欠,建设单位和施工企业就寸步难行。无棣充分发挥行业管理职能,各部门联动,让欠薪者处处受阻,“一黑黑到底”。

　　“2014年,开出了300多份无拖欠证明,卡住了五六十件。‘老赖’发现被卡住,绝大多数在一两天就筹到了钱,解决了问题。”孙殿宏说,因为所有的审批环节都是在网上进行的,全局工作人员和办事群众都能看见、随时可查询,想“说情”、作弊都不可能。

　　对那些恶意欠薪的单位和“包工头”,最近无棣在县电视台曝光了一批,警告全行业慎用。2014年,9家企业和个人直接被逐出无棣市场。